这是个极爱刮风的季节。天暗暗的灰黄灰黄的。长安大街上的沙粒、尘土随风飘扬,四处弥漫着。枯叶片、干草根也像鸟一样飞起来,在各家的瓦檐上打圈圈。
马路上的行人都掩着面,低着头,像虾一样哈着腰,在街上吃力地行走。马也在吃力地拉着车。街两旁的小摊没有了。马路上只有风声,没有一丝人喊马嘶。那些挂着零星残叶的枝条,像藤鞭似的甩来甩去,一切都被狂风和灰尘所掩盖。
长安城刮这么大的风几十年都不曾见过。这是汉武帝元光元年(公元前134年)的初春。汉武帝的活动中心由未央宫移到建章宫。建章宫在长安城外,规模宏大,金碧辉煌。上林苑在建章宫旁。汉武帝身边的美女们都在建章宫安身。
汉武帝处理完政务之后,心里一阵轻松。皇后卫子夫给他生了个儿子,立为太子,再没有“无后”的空荡之感了。卫子夫贤淑,从不管皇帝的事情。太皇太后已经归天。母亲的身体不好,也不想多管儿子的事。汉武帝这时才感到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了。
董仲舒被汉武帝贬为中大夫的时间不长,在元光元年至元朔五年(公元前 124年)的10年中,只有中间很短的一段时间被贬为中大夫,其余大都在江都任职。汉武帝对许多儒者不满意,他们“或道世务而未济,稽诸上古之不同,考之于今而难行”(《汉书 ·董仲舒传》录制文二)。唯独对董仲舒格外赏识,不久便下诏赦免了董仲舒。
江都王刘非在位27年,元朔二年(公元前 127年)亮。刘非之子刘建继位为王。武帝令董仲舒复出江都辅佐少主。
刘建为太子时便荒淫无度,竟跟其父争情人。易王刘非尸骨未寒,刘建在守丧期间便与易王生前所爱美人私通。甚至连他那稍有姿色的胞妹微臣回家奔丧,也不肯放过。
元朔三年,刘建的祖母鲁恭王太后知道刘建的恶习后,一面写信给微臣要她自重,一边又哭着捎信给刘建,要他收敛,不要效仿燕王定国、齐王次昌等人。
刘建凶残成性,视小民如草芥。一次,他在章台宫游玩,与四个侍妇一起乘小船在湖中荡漾。船至湖心,他突然起身,叉开双腿,摇摆小船。船倾翻,五人全人水中。刘建会水竟见死不救,眼看四个女孩在水中挣扎,淹死两个。
刘建对宫中姬妾的处罚也是没有人性的。姬妾如果犯一点小错,刘建就要她们脱光衣服,裸身敲鼓,或吊在树上,有时竟长达一个月不给衣服穿。
汉武帝知道一些江都王刘建的事。考虑董仲舒熟悉江都的国情,决定让董仲舒复出,继任江都相。’君命不可违,董仲舒觉得与江都国人民还是有感情的,又带着家人东迁赴任。
然江都国已与以往全然不同,新任国王刘建完全不同于父王刘非。刘非有政治韬略和军事才能。想干一番事业。而刘建不关心国家大事,整天饮酒作乐,淫虐无度。
听说淮南王刘安蓄意谋反叛乱,刘建也暗中制造弓弩,训练兵士。他搜刮民财,修建皇宫,“刻御玺,铸将军、都尉金银印;作汉使竹二十,缓千余;具置军官品员,及拜爵封侯之赏;具天下之舆地及军阵图”,欲配合淮南王刘安谋反叛乱,梦想当皇帝。
董仲舒上任后一方面整治百官,一方面多方劝谏刘建。可刘建根本不听。
董仲舒不受刘建赏识和信用,无法处理政务,只好赋闲在家。
元朔五年向汉武帝提出了调职请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