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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定逌以正压邪恶

书籍:壮乡才子刘定逌作者:李邦强 时间:2016-10-28 21:29:35

刘定逌出生在一个比较富有的书香弟子人家。其太祖刘世灴为康熙间贡生,祖父刘士登为明崇祯间庠生,其父刘王珽,清雍正间贡生,特受在桂林府兴安县儒学训导。传说刘定逌母亲怀孕时,有一天还顶着大肚子上天井岭去打柴草。隔山的人突然听到有小孩的说话声,可就看不见小孩的身影,觉得非常的奇怪,就顺着话声寻找过去,原来是刘定逌母亲在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。另有一天中午烈日当空,刘定逌的母亲顶着大肚子和另一女子在为稻田斗水,有一块乌云飘过两人的头顶,不偏不差,到了刘定逌母亲的头顶就停下不走了,正好给刘定逌的母亲遮阳,说这是老天爷给的保护。由此就传出刘定逌是灵童转世,文曲星降世,天老爷赐予了他天才的福分,将来一定是个聪颖盖世才的说法。

不久,刘定逌便出生,当长到三岁时,就能跟在爷爷的屁股后面之乎者也的念起经书。到了上私塾的那一天,什么四书五经之类的都能熟背。爷爷认为这孩子天生就是块读书的料。就给他起了个小名叫“叙臣”。

可天有不测风云,正当定逌读书来兴之时,父亲运气不好,家道中落,家里变得一贫如洗,加上就读的学堂又增加学谷,经济承担不起,只好辍学在家。

辍学后,刘定逌不甘罢休,还经常跑到学堂屋外,倚门攀窗偷听先生在学堂内教书,每听完一遍,就有过耳不忘的功能,把先生讲的课,都能全背记下来。有不太清楚的,还跑到街上的书摊去翻书迷读,来加深对文字的理解。到了年终散学,他跟村中的十几个孩子游乐识字,谁也比不过他多,连村中苦读了十几年书的哥们也比不过刘定逌。他们都觉得定逌不学自懂很奇怪,也认为他可能是一个圣人,天生聪颖。

这事传到其舅父家,舅父家室比较富裕,就上门商讨,把定逌接到家中供养,并送他到街上的学堂继续念书。

在新的学堂里,一些富家弟子见他个子较小,身穿破旧,象十足的农家子弟,而上课时,每次先生考问他都能对答如流,毫无含糊。他们既赞慕又妒忌,几个懒学又学不好的童生,认为刘定逌丢了他们的面,难以应对家人,总想找机会整一整刘定逌。

同堂有位富裕人家的小孩,个子比较高,穿着也比别人好,有一种“狗眼看人低”的傲气,根本不把其他孩童放在眼里,动不动就欺负小的和穷的孩童,大家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“肥狗”。

有一次课间活动,刘定逌正和几个孩童玩陀螺,肥狗看到自己没人和他玩,很不高兴,就过来把刘定逌几个玩的陀螺全捡起来。

“还给我们”,刘定逌喊,其他几个也随同喊起来。

“我就是不给,你们能耐我如何?”肥狗拿着陀螺高高举起,怒着嘴说。

几个孩童看来跟他说理无用,便一拥而上,想把陀螺抢回来,结果肥狗一转身,把陀螺全扔进了暗沟里,还跑到先生那里去告这几位童生合伙打他。到上课时,先生就喊这些童生到讲桌前逐个鞭打手掌,肥狗却在他的桌下偷偷好笑。

还有一次小测验,只有肥狗不及格,他就拿孩童来出气,不是骂这个,就是打那个,还认为是先生不给他面子。第二天一早,他偷偷拿猪粪放到先生的坐椅上,让先生难堪,还污告是刘小三童生搞的鬼。先生则不管青红皂白,就喊这童生到讲桌前鞭打手掌。

刘定逌对这些恶气非常愤恨,下决心要压住这种恶气。

有一天,刘定逌在继续玩陀螺,突然想到“陀螺转转尖朝下”,那不是“人屎弯弯尖在上”吗?便机灵一动,想出了一个整治肥狗的办法来。

放学后,刘定逌回到家里找一些糯米碾碎成粉,放些红糖煎成糕之类,再拿着它溜回教堂,先在教师桌上拉一包屎,后用糕搓成屎尖部分放在屎上,形成了朝上的屎尖,才鬼不知人不觉的离开教堂。

第二天一早,先生到教堂来上课,第一眼就见桌上有一包屎,气得他拿教鞭高高的起举:“谁之过?”认为还是刘小三被罚打不服搞的鬼,接着就喊:“刘小三,到桌前来。”

“先生,不是小三干的,是肥狗搞的。”刘定逌站起来说。

“胡说,我根本没干。”肥狗见赖到自己的头上,不服答到,还瞪了刘定逌一眼。

这下可为难了先生,说谁也不是,他没那么多心机去想,就用教鞭指了肥狗和刘定逌说:“你们两个都到桌前来。”

“你们两给我分吃了。”等到他俩站到桌前,先生便命令式的说。

“不是我干的。”刘定逌辩解道。

“更不是我所为。”肥狗不甘心示弱,也辩解说。

“不管是不是你们,反正都要你们俩吃掉完事,我没那么多心机去查。”先生狠狠地说。

看样子非吃不可了,不然好戏还在后头。

“那我小个,就先吃吧。”刘定逌就抢先说,便顺手轻轻的拿起屎尖的部分,贴着鼻子闻一闻,装出特别臭的样子。

“快点吃下去。”先生再扬起教鞭,叫刘定逌快吃下去。

刘定逌用舌尖点了一下,又装着难咽的样子。

肥狗看瞪了眼,心想,他真的吃下去了,不意为着自己也要挨吃了吗?想到这,他的手脚有些发抖了。

刘定逌终于慢慢咽完了。

“该轮到你了。”先生对着肥狗扬起教鞭。

肥狗辩不过去,赖也没办法,只好把剩下的那部分吃下去。自吃其果,才真正品味到人屎又臭又难咽的味道,样子非常的狼狈。这一切,刘定逌都看在眼里,自感到真的出了一口气。

肥狗历来只懂得欺负别人,没有品赏到被别人欺负的味道。这次他变成了自己脚踩櫈桥打中自己的头,自作自受,感到无比的丑辱和自疚,但对自己的冤枉也很不服,暗想这次时机不成熟,下次还有机会报复这些穷童生。

有一次,刘定逌无钱买书,就向先生借来看,正好被肥狗看见了,就当着众童生和先生的面故意说:“定逌,你光读书不买书,脸皮有多厚呀?”

刘定逌听出话中有话,就回敬道:“一用九抛弃,买其来何辜?”意思是说,书买来看一遍,就永远扔去不用,那是浪费钱财,何必要买书呢?“你家钱材多,可多买呀”刘定逌前后两句话,就把肥狗搪塞得哑口无言。

另有一天圩日,街上新来一个书摊,吸引不少围观的人,刘定逌正好路过,也挤进其中,看到一本大部头好书,就捧起来迷读。一个七八岁的孩子,黄毛未脱,就扛起大书来读,觉得很可笑,许多人都围过看个究竟。有的便嘲笑他是“蚂蚁搬田螺,假充大头鬼”。

刘定逌对这种围观和嘲笑不以为然,依然迷读其书。

肥狗也正好在其中,认为这是整罚刘定逌的大好机会,便贴到书摊的主人身边,附耳告密式的低言道:“拿你书的小子要当心,他想偷你的书。”

书摊主一听,看到刘定逌确实不像有钱买书的人,便信以为真,马上扑向刘定逌,随口骂出:“目不识丁,非假真偷吧。”骂声没断,就劈手夺书。

刘定逌不知何故,也不服气,两手死抓大书不放,并争辩说:“我是看书,何为偷书,不信,小的试把书读给你们听。”刘定逌记性特别好,凡读过的书,从不看二遍,就达到举目不忘的效果。这次他看过的书,同样已印刻在脑海里,他话刚说完,当书摊主和众人的面,把书靠在背上,连看都不看,就随意说出某页第几行写的是什么,琅琅大声读:“浩浩乎乎沙无垠,琼不见人,河水萦带,群山纠纷……”是在第几页。

刘定逌看的是一本唐代有名的《吊古战场文》,写得文意风飞,没达到一定的文字功底的人,是难以胜读的。可小小年纪的刘定逌,却能音韵悦耳,口才流利,而且是背读,在场的人听起来很佩服,都齐赞为奇才。

书摊主卖书那么多年,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场面,感到错怪了他,顿时脸红了起来,忙向刘定逌磕头赔礼道歉:“奇才在上,老夫有眼不识泰山,请奇才恕谅。”说完,看看刘定逌没什么怒意,紧接着说:“奇才好学可尊,如喜欢此书,老夫就赠予,以表敬意吧。”

刘定逌哪肯接纳,双方推来让去,正巧刘定逌的舅父也来赶圩,看到这种场景,与书摊主说了几句,付了书钱,刘定逌才敢把书拿走。

肥狗假借摊主整罚刘定逌的算盘又落空了,看来对他不利,就像泥鳅怕枯水一般,马上溜之大吉。

第二天,刘定逌把大书带到学堂,在课桌上打开迷读。刘定逌曾说过书是“一用九抛弃,买其来何辜?”今天怎么买了其书了,而且是大书。童生们见状,大吃一惊,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,肥狗还劈头问道:“何来此书,莫非偷也?”

肥狗的明知故问,刘定逌听到很脑火,可他却压住火气,假装窘相,吱吾不答。问者以为得计,立即小报先生,说刘定逌偷书来学堂。

先生是外乡来的老秀才,教学水平不算很高,每次上课都是啰啰嗦嗦、稀里糊涂,甚至经常拖堂,童生背地称他为“糊涂虫”,是仗着街上头人的威势来教书的,平日都贪食无厌的给童生供奉鱼肉之类的东西,而刘定逌没有这样做,只给他送过几个糯馍,而且还把馍中的菜掏空,讽刺他“肚中无才(菜)”,对刘定逌这种做法,先生早就有所偏见。眼下报说刘定逌偷书,也是稀里糊涂的相信,顺乘机整治他一回。

先生拿出一块长方尺来到刘定逌的桌旁,用尺敲了敲刘的脑门问道:“小杂种,你偷了谁的书?懂得好歹,从实招来,不然就叫你受够皮肉之苦,不得好死。”

刘定逌并不着急,“先生为人师表,说话应了解有证据,不能因道听途说乱下结论。书是我舅父买给的,有肥狗在场为证,怎说是偷的?”他看了看先生后,作出了正面的回答。

肥狗看到刘定逌正色俨然,毫无假意,又直点到自己的名字,而且又是自己谎报给先生的,怕先生追问到自己的头上,只好悄悄溜走了。先生见势不对,自知上当受骗,变了态度软了嘴:“既认不偷,书是何来?”

刘定逌就如实的把买书的经过与先生说了一遍,后说:“这是本好书,学生还欠通熟,来日还需向先生领教。”

老先生看到童生如此通情达理,又敢领读这样厚的古典大书,确实是个天赋奇才,自己还不及他呢,真是错怪了他。想到这,他收起脸说:“既是买来的,就好好看也。”说罢,悻悻离去了。

31841当晚,先生想起冤枉了童生的事,久久不能入睡,回想起教学多年的历程,认为自己凭这么一点皮毛蒜皮的本事,是难胜任的,再教下去,只有误人子弟,觉得非常的内疚。以其说对不起学生,不如说再无脸在此教书下去了。待天将亮,卷起包袱离校而去。

童生像往常一样,一大早照常来学堂,却不见先生的影子,到先生的寒舍一看,空空荡荡的。“童生才学不凡,先生难以胜教,走人了”的传闻很快扩开。

邻乡有个财主,人称黄老爷,自觉满肚书文,有一套教书的门道,听街上人传来消息,自己反而幸灾乐祸,认为这是显示本事的大好时机,便自荐来接替老先生教书。

黄老爷第一次走进教堂,按教学的惯例,先点名认童生。黄老爷把学堂留下的童生花名册翻开,大声的点起名来。开始叫到的童生,都一一举手回应:“到”,可念到刘定逌名字时,“逌”字不懂读,却口张舌结,显得十分难堪。只好硬头皮叫喊“刘定迪(读滴)”,其眼睛往下瞭望,只见童生转头互相张望,没有人回应。再喊一声“刘定迥(读炯)”,也没有回应,有的童生就开始偷偷笑。

继续喊“刘定遒(读求)”,全堂哄然大笑。

“不,不,刘定迺(读乃),”黄老爷不服,再想更正一番,没想到越改越错,全堂更是笑个不停。

一童生听得不耐烦,站起来解释说:“刚才先生念的,班里都没这个人,只有“刘定逌”,读听天由命的“由”音。黄老爷哑口无声,变得满脸通红,他用手擦了擦额头上出的冷汗,鬼赖着脸道:“先生老花也,这名字起得好,是那位童生呀?”说完,用眼晴扫望童生。

刘定逌有礼貌的站起来:“童生便是”。

黄老爷一看,小小个子,衣着寒酸,便火冒三丈式的直骂:“小穷蛋,无礼之徒,何不声张?”

刘定逌答道:“先生休发怒,先生所读的都不是童生之名,怎敢乱认。”再次哄堂大笑。

黄老爷刚到教堂,就吃了刘定逌的一棒闷棍,心底很不舒服,非要挽回面子不可,决心事后要寻机整治刘定逌。

机会来了。有一天中午,刘定逌睡不着,就溜到街上去看书着了迷,误过了上课的时间。

当他赶到学堂时,黄老爷正在学堂门口等着。黄老爷本想马上狠狠的教训他一番,可又转念一想:“瓮中之鳖,反正逃脱不了,可由我方圆也,不如趁机弄点文墨,一来可以显燿自己的文才超高,二来给刘定逌出些难题,把他弄丑,让他自然屈服于我更高雅些。”想到这,便大声指道:“刘定逌,今天你倒算老大了,上课先生先到,你反而后到,成何体统,已犯校规,应如何出处?”

“小的甘由先生按校规处罚。”刘定逌毫无含糊地说

“今天我先生心情豪爽,不想处罚你。现只给你出句对联,你若对上,不计前过,若对不上,不怪我继续大开罚界,鞭打四十大板,何也?”

刘定逌听罢,心里松了口气。黄老爷提这条件,迟到挨打,这是常事,没什么可说的。刘定逌装着很难为的样子说:“听天由命,先生提出便是。”

台下童生亚雀无声,有的怕刘定逌对不上挨打而紧张起来。

黄老爷慢慢的吐出:

“大水推沙粗在后。”

刘定逌一听,这不就在书摊上看过的对联吗?心里哝道:“非才非学的东西,自己肚子空凹像谷秕,还硬撑饱,真不知羞耻。”即还道:

“狂风吹谷凹居先。”

童生们掌声加笑声,黄老爷惊呆了:这童生也读过此联,还巧妙地把“宥”改成“凹”字回讽自己,真是妙趣横生,出手不凡,少年奇才也。便转怒为喜,说:“童生读书通达,可谓可好,免罚了罢,免罚了罢。”连说两声后扫兴退堂。

无独有偶,入夜,黄老爷也自感难以胜任,还是赴老秀才的后尘,天刚蒙蒙亮就卷起包袱离教去了。

从此,刘定逌幼年聪颖、诗才横溢、以正压邪的传说便在村中传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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