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东坡是宋代大文豪,他留下的诗词文章,开一代新风,千古流传。他一生刚直不阿,政治上曲折磨难,人民十分同情他。他去世后,嘉州百姓在他读过书的凌云山上,修了一座东坡读书楼作为纪念。
然而,这东坡楼在明代却被拆毁过一次。
东坡楼
明朝有个宦官叫魏忠贤,因为曾保护过天启皇帝的父亲光宗皇帝,受到天启皇帝的恩宠,被封为“九千岁上公”。年幼的天启皇帝沉溺酒色,不问国事,将朝廷政务全都交给魏忠贤料理。
谁知这魏忠贤是个耍阴谋、结死党、野心勃勃的家伙。他当了千岁想万岁,两只眼睛盯着皇位,妄图有朝一日黄袍加身。为了搜罗党羽,扩充实力,他养了十个干儿子。这些干儿子为虎作伥,欺压黎民,老百姓管他们叫“十狗”。
那时,嘉州的织造业发达,织出的镶边锦富丽堂皇,专供皇室享用。魏忠贤总揽全国织造,派了十狗之一田尔耕的儿子田小狗到嘉州管理织造。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。这田小狗也是个极会阿谀奉承的小人。他早就摸透了魏忠贤的脾气,一直在等待舔屁股的好机会。刚到嘉州,就想出了一个以机户的名义为魏忠贤修生祠的点子,以期得到九千岁上公的青睐。
一年后,田小狗回京向父亲田尔耕禀报说:“嘉州织锦机户感谢上公恩德,欲为上公修生祠。”田尔耕将这话禀告魏忠贤,魏忠贤大喜,说:“难得干孙子一番孝心,就封他为嘉州州官吧,另奖给黄金白银各五千两。”
田尔耕受宠若惊,忙叫田小狗前去向干爷爷谢恩。魏忠贤对田小狗说:“你即刻去上任,难得那些机户一片忠心,一切课税就都免了。”
田小狗这次算舔了个大肥:一顶官帽,五千两金子,五千两银子,还有那免去的机户课税可收进自己的腰包,真是一箭三雕。田小狗好不得意,喜孜孜地到嘉州上任来了。
这田小狗不学无术,大字识不了几个,当起官来却蛮不讲理,刮起地皮又凶又狠。他一到任,就以给九千岁魏忠贤修生祠的名义,搜刮民脂民膏,搞得街街巷巷鸡犬不宁,家家户户粮钱净罄。有一天,他来到凌云山,见东坡楼居高临下,气势雄伟,就向身旁一个僚佐问:“这东皮楼是什么鸟楼?”
“大人,不是东皮楼,是东坡楼,是眉州苏学士……”那个僚佐纠正说。
“放肆!”田小狗眼珠一瞪说,“这是嘉州,我是州官,我说了算!就叫东皮楼!”
“是,大人。”僚佐不敢不依。
田小狗绕东坡楼走了一圈,心想,这东皮楼地势不错,若将我干爷爷的生祠修在这里,一来气势壮,二来省工料,不日建成就可献楼。于是对左右说:“尔等听着,本州决定将这东皮楼拆了,在此处修建当今千岁魏上公的生祠,明天立即动工!”
众人一听吃了一惊。这时,一位正直的官员站出来说:
“大人,这东坡楼可………”
“东皮楼!”田小狗瞪他一眼。
“是,大人!”那官员说,“这东皮楼千万拆不得,这是大文豪苏学士少年时的读书楼,历代州官都十分景仰,倍加保护呀!”
田小狗袖子一拂,说:“什么苏学士,鸟学士!我问你,苏学士与本朝魏上公相比,谁个官大?”
官员道:“上公官大,苏学士官小。”
田小狗冷笑一声说:“那就拆了给本朝魏上公修生祠!谁敢阻拦立斩!”
众人听了,有的目瞪口呆,有的摇头叹息,也有的见风使舵,随声附和。
于是,东坡楼被拆除了。
然而,奇怪得很,这魏忠贤的生祠因大殿的梁上不起,整整两年工夫竟未落成。那大梁本是两根,分别叫上梁下梁。挂起上梁镶不进下梁,镶进下梁挂不起上梁,总有一根是歪斜的。若只挂一根梁,整个大殿就是斜的。柱子换过一根又一根,大梁做了一次又一次,量尺寸又合格,挂上去就是不合榫口。两年来,魏忠贤派人催促了许多回,田小狗有苦说不出,急得团团转。
这事儿被嘉州百姓看在眼里,乐在心里。一时,茶楼酒肆街头巷尾,议论纷纷。
有的说:“苏学士一身正气,魏阉狗满脑壳歪经,歪脑袋怎么能装在正身子上呢,怪不得上不起梁!”
有的说:“那魏阉狗在上面陷害忠良,鱼肉百姓,田小狗在下面狗仗人势,横行霸道,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,怎修得起祠堂啊!”
于是,老百姓编了首民谣:
田小狗,恶崽崽,又升官来又发财。
上梁不正下梁歪,修不起生祠咋下台。
果然是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。生祠尚未修起,崇祯皇帝登基,将魏忠贤及其党羽以及他的干儿子干孙子们统统诛灭。田小狗属魏阉党羽,被砍了脑壳。嘉州百姓们高兴之余,想起那个为官清正,体恤民情的苏东坡。于是,自发组织起来,有钱的出钱,有力的出力,重修了东坡楼。
如今,东坡楼仍屹立在凌云山上,飞阁流丹,十分壮观,殿内塑有东坡像。来此瞻仰的游人,络绎不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