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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岳飞被围

书籍:岳飞传作者:谢凤岗 昭富 时间:2016-10-30 11:32:43

(第八章 牛头遭围)

康王见兀术将要追上,真是插翅难逃,只有束手就擒。正在惊慌之际,忽见一只海船驶来,忙呼唤船家靠岸,众人弃马上船。那船上人看见金兵将近,急忙起锚使篙,撑离海岸。兀术赶到,大叫船家回来,可任凭他叫,船一直驶去。兀术料想,他们不过逃回湖南,便教人有所准备。

兀术带领人马,沿着海塘一直追来,忽见三个渔人在那里钓鱼,兀术问道:“三位,我问你可曾见一只船渡着七八个人过去么?”三人道:“有的,有的。老老少少共有七八个,方才过去。”兀术道:“就烦你们引我们的兵马追去,若拿住了重重地赏你。”那三人便道:“既如此,可随着我们来。”就引了大兵,一路追去。

不一会儿,但见雪白潮头数丈,犹如万马奔腾而来。原来这钱塘江中的潮汛非同小可,霎时间巨浪滔天,犹如山崩地裂一声响,吓得兀术魂飞魄散,大叫一声,连忙拍马走到高处。那江潮涌来,将兀术的前队几万人马,连那钓鱼的三人,都被浪潮卷去,尽葬江鱼之腹。闻得那三人却是朱县主自拚一死,扮作渔翁哄骗兀术的。

兀术大怒,但现在的损失也已无可挽回。

高宗幸得海船救了命,日夜兼行到了湖广,进了牌关行半日,到了一座村庄中央一户人家门首。李纲抬头一看,叫声:“主公不好了!这是张邦昌的家里,快些走罢!”沙丙、田思忠扶了高宗急往前行。却被他门上人看见了,忙进去报知张邦昌。邦昌听了,忙叫备马出门一路追来,看见前面正是高宗君臣,高叫“主公慢行,微臣特来保驾。”连忙赶上来,下马跪道:“主公龙驾,岂可冒险前行,倘有意外,那时怎么好!且请圣驾枉驻臣家,待臣去召岳元帅前来保驾,方无失误。”高宗对众臣道:“且到张爱卿家,再做计议。”

邦昌请高宗上了马,自己同众臣随后跟着回家。进到大厅高宗坐定,便问:“卿家可知岳飞今在何处?”邦昌道:“现在驻兵潭州,待臣星夜前去召来。”高宗大喜。邦昌吩咐家人安排酒席款待。却暗派人去粘罕营中报知。当晚,有个丫环将张邦昌在二夫人房内商量,拘留天子、太师之事告于蒋夫人,蒋夫人是个通达之人,便要助高宗逃离。

君臣八人,只得跟了蒋氏,来到后园。蒋氏道:“前后门都有人看守,高墙难以出去,只有此间花园墙稍低,外面都是菜园,主公可从墙上爬出去吧。”君臣八人只得攀枝依树爬出墙来,慌不择路,一跌一撞上路逃走。

蒋氏遂在腰间解下鸾带,在一棵大树下吊死了。

再说张邦昌来到金营报知粘罕。粘罕随即领兵三千,连夜赶至张邦昌家,进到大厅坐定道:“快把南蛮皇帝拿来。”邦昌带了一众家人,走进书房,只见书房门大开,不见了君臣八人。这一惊不小,慌忙寻觅,一直寻到后花园但见墙头爬倒,叫声“不好了!”回头来只见蒋氏夫人悬挂在一棵树上。邦昌咬着牙恨道:“原来这泼贱妇坏了我的事!”即拔佩刀将蒋氏夫人之头割下,出厅禀道:“臣妾将康王放走,特斩头来请罪。”粘罕道:“既如此,他们还去不远,你可在前引路去追赶。但你既然归顺我国,在此无益,不如随着我回本国去吧。”即命小卒将张邦昌家抄了,把房子烧了。邦昌心下好生懊悔,只得跟了粘罕前去。

高宗君臣八人走了半夜,刚刚上得大路,恰遇着王铎带领众人,骑马来找张邦昌要商议归金之事。恰遇高宗君臣。王铎大喜,慌忙将高宗君臣八人引至家中,一齐绑了,拘禁在后园中。自己飞身上马,一路来迎粘罕报信。

王铎的大儿子王孝如正在书房内读书。听得书童说父亲将高宗君臣绑在后园,要献与金邦,吃了一惊,暗道:“这岂是人臣所为?如何做得!”慌忙赶至后园,喝散家人,放了君臣一同出了后园门,觅路逃走。行不多路,王孝如自知父亲不会放过他,往山涧一跳,投水而死。君臣叹息了一番,急急往前逃奔。

王铎一路迎着张邦昌,引着粘罕来拿康王,家人禀报:“公子放了康王,一同逃去了。”粘罕大怒,吩咐把王铎家抄了,房屋烧毁。命王铎与张邦昌两个同做向导,一路去赶康王。

王孝如身边有一家将名唤王德寿,被那王铎在路边望见了,叫他做向导去追拿康王,王德寿意欲让他们耽搁些时辰,于是竟往高山上爬去。那粘罕在山下驻扎营盘,命众金兵跟了王德寿爬山。爬到半山之中,抬头观看,上面果然有七八个人,在上面爬山。王德寿叫声:“我死也!怎么办!”

就把身子一滚,跌下山来死了。

那些金兵看见上边果然有人,就狠命爬上去。那君臣八人回头往下观看,见山下无数金兵爬上来,高宗道:“这次难逃脱了!”君臣正在危急之际,天上忽然阴云密布,一场大雨倾盆如注。那些金兵穿的都是皮靴,沾了水,又滑,爬一步倒退两步,立脚不牢的跌下来,跌死了无数。那雨下个不住。粘罕道:“料他们逃不到哪里去,且张起牛皮帐来遮盖,等雨住了再上去吧。”

高宗君臣八人爬到山顶平地,乃是一座灵官庙,又无庙祝,浑身湿透,且进殿躲过大雨再说。

再说那潭州岳元帅一日正坐公堂议事,探子报道:“兀术五路进兵。杜充献了长江,金陵已失,君臣八人逃出在牛头山外。”元帅一闻此言,急得魂魄俱散,即命牛皋引五千人马速往牛头山。牛皋得令,如飞而去。

来到牛头山,恰是君臣爬山遇雨的时候。牛皋军士在山下,也撑起帐篷,等雨过了再行。有军士报说前有金兵营盘,君主等人可能困于山上。

牛皋便吩咐三军守住上山路口。

那些金兵等雨住了,正要上山,忽见有宋兵把守,忙报知粘罕。粘罕就命人去催大兵,又让人往临安一路,迎报兀术领兵来。且把康王围住,不怕他插翅飞去。

牛皋叫潭州总兵回潭州速请元帅来救驾。那总兵在路上,正迎着元帅大兵。元帅得报,飞奔上牛头山来。牛皋迎接,同至灵官庙朝见了高宗。

奏道:“微臣有失保驾,罪该万死!”高宗大哭道:“奸臣误国,卿有何罪?”

又把路上受苦之事细细说了一遍,又道:“孤家因衣服湿透,此时身上发烧,奈何!”

众臣正在商议,只见张保过来禀说:“拿得一个奸细,听候发落。”岳飞道:“带他过来!”张保一把提来跪下。元帅看他是少年道童,便问:“你是何人,敢来窥探?”那人道:“小人是山上玉虚宫道童,闻得有兵马在此,师父特让小人来打听,望饶命!”岳飞道:“那玉虚宫可大么?”道童道:

“地方甚大,有三十六个房头。”岳飞道:“你去说与住持知道,不必惊慌。

有当今天子遇难至此,因圣体不适,命你们收拾好房间,圣上来休养。”道童得令,飞奔上去报信。

岳飞奏道:“臣探得有玉虚宫可以安住,请陛下上车。”遂将车载了天子。众大臣俱各拣一匹马骑着。天子进了宫,十分喜悦。岳飞即将干净新衣与高宗换了。众臣请安已毕,商议岳飞封赏之事。次日传旨:“封岳飞为武昌开国公少保统属文武兵部尚书都督大元帅。”

次日早上,众将到灵官殿前,但见挂着一张榜文,上写着:

武昌开国公少保统属文武都督大元帅岳飞,为晓谕事:照得本帅恭承王命,统属六军,共尔众将,必期扫金扶宋,尽力主事。所有条约,各宜知悉。

听点不到者斩。擅闯军门者斩。闻鼓不进者斩。闻金不退者斩。私自开兵者斩。抢夺民财者斩。奸人妻女者斩。泄露军机者斩。临阵反顾者斩。

兵弁赌博者斩。妄言祸福者斩。不守法度者斩。笑语喧哗者斩。酗酒入营者斩。

大宋建炎某年某月某日,张挂营门。

牛皋听见众人在那里一款一款念到后来两条,便道:“胡说!大哥明明晓得我喜欢吃酒,却将这两件事写在上边!停一会儿,待我闯一个辕门与他看,看他怎样斩我?”

众将齐至营前,只见张保传出令来:“元帅今日不升帐了,诸将明日早上候令吧。”众将得令,各自散去。牛皋道:“明早待我吃个大醉而来,看他怎样。”岳飞悄悄叫汤怀来到牛皋帐中,告诉他明日有件功劳,叫他不要吃酒。

到了次日,元帅升帐。众将参谒已毕,站立两旁听令。汤怀见牛皋低头走进营来,暗暗欢喜。元帅道:“三军未发,粮草先行,现今交兵之际,粮草要紧。但山下有金兵阻路。如何出得他营盘?哪一位大胆,敢领本帅之令前往相州催粮?”话声未绝,牛皋上前道:“末将敢去。”元帅道:“你的本事,怎能出得金营去。”牛皋道:“元帅何必长他人志气!谅这些毛贼,怕他怎的,小将若出不得金营,愿赌这颗首级。”元帅道:“既如此,有令箭一支,文书一封,限你四日四夜到相州,小心前去。”牛皋得令。将文书揣在怀中,把这令箭插在飞鱼袋内,上马提锏,独自一个跑下山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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