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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力服牛皋

书籍:岳飞传作者:谢凤岗 昭富 时间:2016-10-30 11:18:36

岳飞一把将马牵到空地上。仔细一看,自头至尾足有一丈长短,自蹄至背约高八尺。头如博兔,眼若铜铃,耳小蹄圆,尾轻胸阔,件件俱好。

洗掉泥污后发现这马浑身雪白,无一根杂毛,岳飞看了,好不欢喜。岳飞穿好了衣服,把马牵到后堂阶下,拴住了,上厅拜谢岳父赠马之恩。李春道:“一匹马,何足挂齿。”又命家人去取出一副好鞍辔来,备好在马背上。

三人重新入席,又饮了几杯。周侗起身告别,李春再三相留,叫马夫又另备了一匹马送周老相公回去。那马夫答应了,又去备了一匹马。

父子两个骑马一前一后一直跑到了庄门,下马进去。岳飞将那匹马牵回家中,与母亲细说岳父相赠之事。母子深感周先生提挈之恩。

周侗因跑马跑得热了,回到书房,就把外衣脱了,取过一把扇子,扇了几扇。过了没多久,他便胸腹胀闷,过了两日,病情加重,岳飞不离左右地服侍,员外们也求医问卜。到了第七日,病势十分沉重。众员外与岳飞、王贵等都来到床前问候。

周侗向众人一一拜谢,将岳飞托付众人,而后便咽气了。

岳飞痛苦不已,众人莫不悲伤。当时众员外整备衣衾棺椁,送往沥泉山安葬。殡葬毕,岳飞便在坟上搭个芦棚,在内守墓。众员外时常叫儿子们来陪伴。

时光易过,日月如梭,转眼已是二月清明时节。众员外带了儿子们来上坟,王员外劝岳飞回去,岳飞不肯。王贵道:“爹爹不要劝他,待我把这牢棚子拆了,看哥哥住在哪里?!”汤怀、张显齐声拍手道:“妙啊!妙啊!

我们大家来。”不一时,三个小弟兄你一拔、我一扳,把那芦棚拆得干干净净。岳飞无可奈何,只得拜哭一场,回身又谢了众员外。众员外道:“我等先回去,孩子们可同岳大哥慢慢地来。”小兄弟们应声“晓得”。众员外乘着轿子,先回庄去了。

这里四个小弟兄拣了一个山坡,叫庄丁将果盒摆开,坐地饮酒。汤怀道:“岳大哥,老伯母独自一人在家中好惨啊,你今日回去,才得放心。”

张显道:“大哥,小弟们文字武艺都生疏了,将来怎好去取功名?”岳飞道:

“贤弟们,我因义父亡故,这‘功名’两字倒也不在心上。”王贵道:“师父之恩虽难忘,那功名也是要紧的事。若是大哥无心,小弟们越发无望了。”

弟兄们正在闲谈,忽听得后边草响。王贵翻身从草丛中拎出个人来。

那人慌得大喊:“大王饶命。”岳飞问道:“我们是好人,在此祭奠坟墓,吃杯酒儿,怎么称我们大王?”那人道:“原来是几位相公。”便向草内说:

“你们都出来吧。不是歹人,是几位相公。”于是枯草里嗖嗖地走出二十多人来,都是背着包裹、雨伞的,齐说:“相公们,这里不是吃酒的地方。前边地名叫做‘乱草冈’,原是太平地面。近日不知哪里来了一个强盗,在此拦路,要抢来往路人的财物,现在拦住一班客商。小人们是打后边抄小路到此的,见到相公们,疑是歹人,故此躲在草内。小人们自要往内黄县去的。”岳飞道:“往内黄县是下山的一条大路,你们放心去吧。”众人谢了,欢欢喜喜地去了。

王贵建议大家都去会会那个强盗,兄弟几个都连声赞同。

弟兄三个,各人去拔起一棵树来,去了根梢,拿了一枝,望后山转到乱草冈来。远远就望见那个强盗,面如黑漆,身躯高大,头戴一顶镔铁盔,身上穿着一副镔铁锁子连锁甲,内衬一件皂罗袍,紧束着勒甲绦,骑着一匹乌骓马,手提两条四楞镔铁锏。被拦着的一伙人约有十五六个,一齐跪在地下道:“我们没有什么东西,望大王爷饶命!”那好汉大叫:“快拿出来,饶你们狗命!不拿出来,叫你们一个个都死!”岳飞看见,便道:“贤弟们,你看那强盗好条大汉,待愚兄先去会他一会。贤弟们远远地观看,不可就上前来。”汤怀道:“哥哥手无寸铁,怎么去会他?”岳飞道:“我看此人气质粗鲁,可以智取,不可力敌。倘若我敌他不过,你们再上来也不迟。”

说罢就走到面前,叫声:“朋友!小弟在此,请饶了这些人吧。”那好汉抬头一看,见岳飞眉长脸秀,相貌魁伟,便道:“你也该送些银子给我。”

岳飞道:“自然呢。自古说得好:‘在山吃山,靠水吃水’。怎说不该送?”

那好汉听了便道:“你这个人说的话倒也明白。”岳飞道:“我是个大客商,伙计、车辆都在后边。这些人都是小本经纪,有甚油水?可放他们去,我多送些与大王。”那好汉听了,便对众人道:“既是他这样讲,放你们去吧!”众人听说,叩了头,爬起身没命地飞跑去了。

那好汉问岳飞要银子,岳飞举起拳头让他向它要。大汉恼了,劈面一拳打了过来,却被岳飞闪过,从侧面将他踢翻在地。好汉便连声相问:“尊姓大名,何方人氏?”岳飞道:“我姓岳名飞,就在此麒麟村居住。”那汉子道:“你既住在麒麟村,可晓得有个周侗师父么?”岳飞道:“是在下义父。

你缘何认得?”那汉子听了,便道:“怪不得我输给你了。原来是周师父的令郎。何不早说,使小弟得罪了!”说完连忙拜下去。

岳飞将他扶起。两个便在草地上坐了,细问来历。那汉子道:“不瞒你说,我叫牛皋,也是陕西人,祖上也是军汉出身。只因我父亲去世时嘱咐我母亲说:‘若要儿子成名,须要去投周侗师父。’因此我母子两个离乡到此,寻访周师父。有人传说在内黄县麒麟村内,才一路寻来。经过这里,却撞着一伙毛贼在此打劫,我把强盗头杀了,夺了他这副盔甲鞍马,把几个小喽罗都赶散了。心想就是寻见了周师父,又靠什么东西过活呢?为此,顺便在这里抢些东西,不想会着你这个好汉。你愿意同我去见见我母亲,再引我去见周侗师父吗?”岳飞道:“不要忙,我有几个兄弟叫来相见!”就把手一招,汤怀等三个一齐上前相见,各自通了姓名。

牛皋引路,四弟兄一路同走。走不多远,来到山坳内,有一石洞,牛皋进内与老母禀告,老母出来迎接。四位进内坐下,老母将先夫遗言、投奔周侗的话说了一遍。岳飞垂泪答道:“不幸义父已经去世了。”老母闻言甚是悲切,对岳飞道:“老身蒙先夫所托,不远千里而来。不料周老相公已作古,我儿失教,将来料无成名之日,可不枉来了这一场。”岳飞劝道:

“伯母休要悲伤,小侄虽不能及义父的本领,也粗得皮毛。今既到此,何不同到舍间居住,与我四弟兄一齐操演武艺?”

牛母欢喜不胜,将所有细软打做一包。牛皋把老母扶上乌骓马,背上包裹便同了一班小弟兄取路往王家庄来。岳飞传授牛皋武艺,兼讲些文字。

岳飞帮牛皋补报了名,五人便一同参加了州考。刘都院对岳飞青眼有加,把在辕门外向五人索贿的中军赶了出去,又叫岳飞仍归故土。几位员外商量决定举家迁移,随岳飞还乡。

这一日,岳飞别了母亲,备马进城来见岳父。岳飞将汤阴县如何禀见县尊、中军如何索贿、如何比试的经过讲述了一遍,又道:“刘公与徐县主查明岳家旧时基业,捐银起造房屋,命小婿迁居故土。此皆岳父大人提携恩德,今日特来拜谢。”李县主道:“难得刘公如此恩义。贤婿重归祖业乃是大事,但我有一句话,你可速回去与令堂说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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